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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“刚从菜园里出来么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许何惧的办公室里，香澄把食盒重重撂上办公桌。
“鼻子上还粘着泥呢。”许何惧指指她的鼻尖。
香澄斗鸡眼地瞧了瞧自己的鼻子，“还真是。”说着抬手擦了擦，
“最近是跟婆婆学园艺来着……不说这个了。我说啊，要不是今天婆婆打电话嘱咐你一定要接我的饭菜，你是不是又不打算见我？”
许何惧点点头。
嘤嘤，居然还理所应当地点头了！
“为什么不见啊？你就不担心我这边出什么变故，要向你汇报啊？”
“就是担心这个，才不见你。最近很忙，无暇处理多余的事情。”
许何惧倒是一张理所当然地表情。
可在香澄香澄看来，许何惧的内心台词其实是——”我就过河拆桥了，你咬我啊。”
“……，罢了，你现在不忙着赚钱，我以后也拿不到高额回报。这利益链我还是清楚的。”
许何惧满意地点点头，收回视线低下头，埋头处理起手头的文件。
可香澄却并没有转身走人，而是立在许何惧桌边，等着。
过了一会儿，他疲倦地抬起头揉揉脖子，忽见香澄居然还一声不吭地站在桌边，惊吓不小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喏，你瞧瞧这个是什么？”
香澄递上两张小纸条。
许何惧接过去瞧了一眼，问，
“你买的电影票？”
“啊……是电影票啊！”香澄小声惊叹一句，从许何惧手中抽回一张，拿在手里左右端详，“原来这年代就有了啊……”
“婆婆今天神秘兮兮地给我这个，让你带着我去看呢。”
“让我带你，去看电影？”
许何惧无法理解。
香澄怕许何惧误会是她怂恿婆婆，忙摆摆手证明清白，“你别看我啊！我发誓没说想外出玩儿玩儿之类的话！”
“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么？”
“哎……你在感情方面，是七窍通了六窍——一窍不通啊！这个道理我都懂！”
“懂什么？”
“你看啊，儿子每晚很晚回家，急着抱孙子的婆婆能坐得住么？肯定不能吧！只有安排一些浪漫的桥段，让忙于工作的儿子意识到，家里还有个刚娶进门的娇妻等着他，这四世同堂的愿望才能早些实现嘛！”
“四世同堂未免太早了点吧。”
“不早不早。婆婆大人想得可长远了。没有孙子，哪有重孙嘛~！”
香澄说完，眼瞧着许何惧陷入了沉思，忙趁机从旁谄媚道，
“所以啊~我说大王~！啊不不不，我说老板啊，不如给我安排场怀孕的戏吧！我可以分三个阶段，六个层次，九种不同的情绪面来深刻剖析、诠释一名孕妇的角色的！届时合约期满，我还可以免费赠送你一场滑胎戏，保证是宫廷级别的表演水准！”
许何惧抬手撑着脑袋，想了想说，“嗯……如果你能在七天内成功怀上货真价实的孩子，我可以考虑为了下一代而多加几倍报酬。”
香澄眼冒金元宝，“你说真的？！”
许何惧点头，“真的。”
“那……”香澄痛苦纠结一番，撸起袖子就要扯开衣领，视死如归地说，“来吧！”
许何惧冷瞥了她一眼，面无表情地向门外大喊，
“平安，有人在办公室里耍流氓！”
“嘘嘘嘘！”
香澄差点急得爬上桌堵许何惧的嘴，“这么丢人现眼的话你也好意思喊。”
“你为了钱，连女人最基本的原则都不在乎么？”
“那又怎样？要你管！”
“没关系。这不是讽刺是赞赏。不愧是我挑中的人，拥有良好的厚颜无耻品质。我很满意。”
许何惧赞许地点点头，看了眼手上的电影票，“至于电影……你想去看么？”
香澄鸡啄米地点头，“想想想想想！”
“那就去看吧。”
许何惧给了个答复，便把票随手放到了一边。接着就又埋头处理起桌上繁多的文件。
香澄等了半晌儿，也没等到许何惧接下来的话，失落地问了句，
“就这样？”
许何惧抬头，“不然呢？”
“那孩子的事儿……你就不……考虑考虑？”
许何惧盯着她看了三秒钟，放下笔抬手解开衣领最上层的扣子，面不改色地对她说，“那来吧。”
香澄一时气血逆行，脸涨地通红，连忙打开门捂脸跑了出去。
一边跑一边喊着，“平安！有人在办公室里耍流氓！！！”
2
怀表上的时针指向十点。窗外还能感受到南京东路上与白日无差的热闹繁华，可办公间内，却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台灯。
许何惧收了怀表放回衬衣的口袋。在桌上挑了几分文件递给立于桌旁的平安，
“平安，把这几分合同审核一遍。”
平安一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，一手接过合同，含糊着答应道，“唔……好……”
许何惧抬头，见平安满脸倦意，问，“今天的事情都忙完了么？”
“到正午为止，一共处理了五件借贷事务，借贷了三位预约客人，下午主要处理转移给木小姐的财产的法律手续。如果按专务早上划定的每项事务完成的时间计算，我们提前了两个小时完成。”
“是么……可为什么我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……”
“也许是专务你连续好几天工作到深夜，才会不习惯提早结束工作吧。”
“似乎不是工作……”
许何惧歪着脑袋，想努力回想起自己到底是忘了什么事。眼睛无意扫过下午被他随手放到一边的电影票，才恍然记起，不自觉喊出一句，“电影！”
“啊？”
“去夏令配克大戏院。”
许何惧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，从衣架上取下风衣，一把抓起电影票塞进风衣口袋里，急匆匆拖着平安就大步出了门。整个过程快到平安都还没反应过来，人已经被许何惧拖着快步下了楼，走出银行大门。
3
夏令配克电影院坐落在繁华的静安寺路卡德路口。夜晚的静安寺路灯火通明，霓虹五光十色。车水马龙的画面如跑马灯般在眼前闪过。
香澄穿着一身端庄优雅的衣裙，披着披肩，挎着皮革小包。身边恋人们轻声笑语的走过。却只有她一人，像被水浇了的灰鸽子，在秋风中毫无形象地瑟瑟发抖。
一场电影结束后，陆续从电影院里走出来的人们，一路讨论着电影里的情节，带着笑容和身边的伴侣一起走下大理石台阶。
香澄望着那些人带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，又低头看看攥在手里的电影票。
说好了看电影，到头来居然爽约！
大混蛋。
香澄在心里骂了一句。
“啊啊啊阿嚏！”
一个喷嚏打出来，她抬手擦擦鼻子。
“小姑娘啊，从刚刚就见你站在这儿。是在等人进去看电影嘛？过会儿就是最后一场了。如果等的人没来，就先进去看吧。”
售票口的老大爷早早见一位姑娘来到电影院门口，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人。可现在一场戏都放完了，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还在门口等着。
他都快不忍心了。端了杯热水从售票的小房间里出来，走到她身边递过去。
“小姑娘，喝点热水吧。”
有些惊讶的香澄愣了两秒，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好意，感动地感动地接过水杯，向大爷笑起来，眼睛完成了一座桥。
“大爷，您人真好。”
“别在外面等了，容易着凉。要不你进去等吧。过会儿要是有人过来寻你，我让他进去找你就是了。”
“天知道他会不会来……”香澄低声咕哝了一句，心里也萌生起了放弃的打算。
这时售票口来了一对夫妇，抱着孩子向售票大爷喊，“大爷！买票啦！”
“诶！就来！”
大爷没听见香澄的低声咕哝，向售票口的夫妇应了一声，回头拍拍香澄的肩，又说了句“别等了，快进去吧”，便赶回自己的岗位去了。
一个小时后，最后一场电影也已散场。老大爷捶着背正捶着背要起身，窗口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。
“老师傅。你瞧见过一位穿绿裙子的姑娘么？”
大爷抬头，就见一名男人向他焦急地询问。
“姑娘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