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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chapter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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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季从安从书房里出来,一个人坐在沙发上,猫咪懒懒地躺在她的大腿边上。 这几天猫咪在沈琰那里好吃好喝伺候着,身体明显比以前要胖上许多,特别是那腰身,整整粗了两圈。

    季从安伸手落在猫咪圆圆的脑袋上,又想起了沈琰温和的目光,“你也喜欢他对吧,他那么好的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猫咪听着她的声音,开心地哼唧两声,算是回答她的问题,然后继续埋着头往她的怀里拱了拱。

    季从安不由得笑了出来,轻轻地将猫咪提起来,轻声说道:“我们以后一起加油,好好对他,知道吗?”

    猫咪这回没有出声,直接睁开眼睛,伸着舌头舔了舔季从安的脸颊,弄得她一脸的口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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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罗玉在家里休息了几天,有些茶饭不思。她每天忙完琐事,便坐在客厅里,望着那挂在墙上的照片,偶尔会坐上一下午,偶尔坚持不了多久就出了门去。

    余新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来,就见到妻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,神色专注,拧着眉。他放轻步伐,带着一身浓重的雾气走到妻子身边,“怎么了,又一个人在想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罗玉回过神来,冲着丈夫虚虚一笑,见余新平脱了身上的棉大衣,起身替他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。

    “今天工作还好吧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余新平点点头,“和平常一样,也没什么好不好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将妻子罗玉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,在椅子上坐下来后,才想起问道:“今天罗杰有没有过来找我?”

    罗玉摇摇头,“没有,倒是打了个电话回来,只说让你回来给他回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余新平放下手中的杯子,神色有些令人琢磨不透,透着一丝淡淡的亮光。随意搭在膝上的右手拇指一直反复不停地摩挲着食指骨节,这个动作很细微,罗玉知道这代表着他正在想事情,而且是一件令他很在意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兀自想着,不由得好奇起来,“你老实和我说,你和弟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

    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余新平,被妻子这么一问,愣了愣,面色随之微微僵硬,膝上右手的小动作也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见他这幅模样,罗玉更加笃定丈夫和弟弟之间一定有些事情是瞒着自己的。弟弟罗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,除了过世的父母,这世上只有她最清楚不过了。整日里好吃懒做,游手好闲,为了蝇头小利而背信弃义的事情不是没有做过。

    余新平从和罗玉结婚后,就一直不喜欢罗杰,甚至连见面都不想见到。每每罗杰到他们家里,不是来要钱,就是来蹭吃蹭喝。余新平好几次怪责罗玉把罗杰宠坏了,而罗玉夹在两人的中间哪次不是在调和。

    就拿前段时间来说,罗杰到家里讨要五十万不说,还用他们女儿的死亡来说事,余新平一怒之下还将他赶出了家,甚至警告罗玉不准罗杰再踏进家门一步。

    罗玉是了解丈夫余新平的,他一向说一不二。在这个家里,她一直把他当作主心骨。所以在余新平盛怒之下说出那番话后,罗玉已经决定先冷一冷罗杰,等过段时间找个机会再劝劝余新平,毕竟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弟弟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

    可是,事情仿佛超出了她的预计。余新平并没有介怀多久,反而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与弟弟罗杰有联系。罗杰虽然没有频繁地登门,但是余新平这个月已经不止一次到城里去找罗杰了。

    余新平曾和她解释,是为了替罗杰参考生意的项目。她一开始是相信的,可后来除了见到他们一起出现外,也没有听到他们在她的面前提过资金和生意上的事情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罗玉微微地皱了皱眉,看着丈夫的双眸里多了一丝疑虑。

    “我们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,别胡思乱想,都是没有的事。”余新平笑了笑,那笑容里异常地平静,在罗玉看来有七八分的敷衍。

    尽管直视时,他的眼睛没有闪躲,神色里看不出异常,但罗玉还是不放心,“真的没有吗?”

    余新平摇摇头,从椅子上站起来,路过罗玉朝着里间的小厨房走去,一边走着一边说道:“饭做好了吗?我饿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吃过饭后,照常由余新平洗碗。罗玉站在门口,一动不动地看着里面男人的背影。以前,她看着他,心里会想这就是她的丈夫,能为她遮风挡雨。现在,她同样是看着他,依旧觉得他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,只是,心里隐隐地有一种不安感。

    她的丈夫,好像瞒着她许多事情。

    余新平将洗好的碗筷滤水,回过身见妻子还在门口,“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?这几天见你,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罗玉不假思索地点点头,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等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等余新平将碗筷摆放好出来,罗玉跟着他回到客厅,两人相对坐着。罗玉才缓缓地叹了口气,抬头望了一眼那挂在墙上的照片,低声喃喃:“丫头离开我们十年了吧?”

    十年了。

    在过去的十年间,夫妻两人一直有着很好的默契,不去提那个已经离他们而去的女儿。每个人都一样,会经常把快乐的事情挂在嘴边,把悲伤的事情留在心底。自从女儿去世后,夫妻二人度过了前期悲痛欲绝的日子,然后开始了只有两人的平淡生活。白天对着对方微笑,夜里安静下来的时候,相对着流眼泪。

    这十年说是走过来的,不如说是熬过来。

    余新平脸白了一些,头微微一偏,眼角的余光便轻易地看见那泛黄的老照片。他捏了捏拳头,答道:“嗯,十年了。”

    “新平,你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吗?”罗玉再一次问他。

    他怔愣一下,依旧是摇头,只是幅度特别地慢。

    罗玉也不愿再逼他,夫妻之间本不应该瞒着对方什么,但是余新平如果真的不愿意说的话,她不强迫。她知道,他有自己的思量,也许那些事情她不该知道。

    她作罢,想起了自己这些天一直苦恼的事情,“上周沈医生和我单独聊过,我这病,治疗到现在并没有多大的起色。”

    余新平一直紧皱的眉宇,担忧地看着妻子罗玉,“连沈医生也没有办法了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的。”罗玉摇摇头,低下头看着自己不知何时沾染了污渍的手套,双眼半眯着,脸色很不好。毫不犹豫将手套脱了下来,又进屋里拿了一双干净的戴着。

    这一来一回,余新平都看在眼里,这个样子的罗玉尤为脆弱,他的心也跟着抽疼,不禁劝慰道:“那是怎么回事?如果这次依然不能治好你的病,我们可以再去别的诊所看看,t城不行再去其他城市看看,总有办法能够治好的。”

    罗玉坐在椅子上,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烦躁的心,直到面色恢复如常了,才告诉余新平,“不是沈医生的问题,也不是哪家诊所的问题。新平,真正有问题的人是我。”

    她用手指着自己,眼睛一眨,泪水就掉了下来,“是我一直在接受治疗的同时,又在心里默默地抵制治疗。一开始,我的确很希望自己能尽快好起来,那样我就不用一直呆在家里,不会是一个没有用只能依靠你的人。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,去支撑着这个家,一起为这个家努力。”

    她哭着,将脸埋在了双手里,只有她自己知道,在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里的煎熬和犹豫。既希望可以彻底地根治自己身上的疾病,又害怕被沈琰洞悉了她心底的伤痕和秘密。

    “这个家由我支撑就好,你不要勉强自己。”余新平面色忽然苍白起来,他伸手想要将妻子颤抖不止的身子搂在怀里,却被她推了开来。

    “我不愿意。”

    泪水落不停,罗玉盘得整齐的头发也散了些去,抬起头来时双眼已经红了,“我是你的妻子,也是丫头的妈妈,为了这个家,这些年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承担。新平,我觉得自己一点用也米有。丫头生病住院的时候我只会哭,她过世的时候我也只会哭,就连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,我也只会哭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不是你的错。”余新平拧了拧眉,眼角的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,却被他生生地逼了回去。

    罗玉摇摇头,目光从余新平脸上转到丫头的照片上,“就是因为我的脆弱,所以才会接受不了丫头的离开,所以才会在那年得了这样的病。”

    她将双手举起来,那白色的手套尤为的刺眼,刺得她心尖疼痛不已,“我不能接受,十年过去了,我依然无法接受,那样一个天天陪着我的丫头就那么离我而去。”

    咯噔——

    余新平大脑里最后一根紧绷着的弦彻底断了,男人眼角忽然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,缓缓地划过脸颊,没多久便掉落在他紧握着的拳头上。滚烫的泪水滴在冰冷的肌肤上,他身子一颤,将拳头握得更加地紧。

    “所以,这些年你一直在自责,在怨恨自己,对吗?”

    听见余新平问自己,罗玉的泪水更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,她并没有发现余新平脸上的悲伤,只是就着他的话不停地说着:“我该恨,如果不是我,丫头也不会生病住院,更不会就那样失去生命。”

    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,迷蒙着两人的双眼。余新平身子往后靠去,背紧紧地抵着椅子的后背,许久后,他抬着头望着天花板上明亮的灯,眼睛一眨不眨地说着,“不是你的错,都是季家的错,是他们对不起丫头,对不起我们一家人。”

    连他自己都没发现,他说这番话的时候,语气里透露着明显的狠戾。罗玉吓了一跳,也不再哭泣,直直地看向丈夫,“新平?”

    余新平伸手摸了一下心口,才坐起来,面上如常,低声嘱咐着罗玉,“好好治病,别想那么多,这个家还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