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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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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春节,是爆竹声中一岁除的喜悦,从大年三十晚上,一直到年初八,爆竹声才渐渐消散了些。火树银花不夜天,静秋看着漫天飞舞的烟花脸上扬起温暖的笑意。

    城市的霓虹灯五彩缤纷,纸醉金迷,让人深深地陶醉在姹紫嫣红,灯光烁影之间,烟火刹那的光辉璀璨耀眼却转瞬即逝,流连而留恋,却无法留下,灿烂似花的烟火过后,天空深沉得宛如一盆融墨的水,那片烟火璀璨终究留在人们记忆深处,纵然如同昙花般只有一夜光景,却谁也无法抹去它曾经的美丽。

    烟火盛宴是普天同庆的庆典,也是一家团圆的欢愉,本以为萧灝已经出来实习,长辈们的话题应该多在萧灝的工作和女朋友上打转,却不料话锋一转,静秋也被牵涉其中。静秋看着自己表哥好不芥蒂的大声说道:“自己要带一堆女朋友回来让大家慢慢挑,等大家挑中哪个他就要哪个”时,脸上表情何止是无语,说得好像全世界的女生都等着他挑似的。

    萧灝自然不满意长辈们围着自己打转,本着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”的原则,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表妹出卖了,大声转移了话题:“小静静,在青大有没有谈恋爱啊?有没有看中哪个师兄啊?”,连慕容华睿与冯婉月的眼光都被吸引过来,盯着静秋看个不停,似乎能在静秋脸上盯出一朵花儿来。

    静秋脸上一红,自己今年才大一,现在就说这个是不是早了一些,若无其事的拿起桌上的一个玫瑰花饼撕起了包装袋,装作无意的说道:“没有啊!我在大学很认真地读书的,哪有时间谈恋爱”。

    静秋从小到大那就是一个乖宝宝形象,这话一说出来的那个可信度可是十分的高,反正慕容华睿与冯婉月是一点儿都没有怀疑,看着萧灝在一旁给自己下绊子,静秋恨得牙痒痒,笑得天真浪漫,吓得萧灝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,果然下一秒就听见静秋说道:“表哥说得自己好像谈过很多恋爱似的,有句话怎么说来着,好像叫做一脚踏两船,表哥你不会是……?”。

    静秋话音刚落,就看见对面坐着的舅舅眉毛都皱了起来,语重心长的教育道:“小灝,你这可不行,那些乱七八糟花心的男人是万万不能做的,要是谈恋爱就认真谈,别弄的”,眼看有种被全家围攻教育的趋势,萧灝赶紧澄清:“绝对没有的事情,我萧灝绝对是一心一意,忠贞不屈的好男人,怎么可能……”,萧灝解释半天,终于平息了众怒。

    看着一旁吃着玫瑰花饼正偷笑的“罪魁祸首”,萧灝再来挑拨几句:“小静静啊~~~,你说你还没有看上谁,但是我们家基因那么好,怕是早就有师兄盯上你了,在青大的师兄可都是‘赏花赏月赏师妹’的哦!”,冯婉月也来凑个热闹,刚刚想要说什么,静秋就毫不犹豫的对着萧灝说道:“我们师妹很有原则的,不跟师姐抢帅哥,而且还要‘防火防盗防师兄’呢!”,看着这对表兄妹耍宝,不止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乐得不行,连慕容华睿这些年轻些的都逗得哈哈大笑,直说现在的小青年嘴巴也太厉害了。

    年夜饭其乐融融,一家人团圆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,待静秋回到家中时,月上柳梢头,伴着爆竹的响声不再孤寂的悬挂于明空。

    过年几天,每日都是走西家,串东家,糖果,瓜子,巧克力从来没有间断过,几天下来静秋腰上对了一圈肉,像是时时刻刻都带着一个游泳圈。

    静秋长胖了不只是因为每天都吃,还因为每天都睡,柔软的棉被带着阳光曝晒后的清香,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睡到自然醒,活脱脱就是一个起床困难户。

    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个不停,微凉的傍晚,静秋终于舍得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,明天去Q市的高铁,萧灏还要再晚几天,而秦可馨她们都已经在505宿舍待了两天,用文歆的话说,宿舍脏得都看不过去了,洗洗刷刷一整天才勉强住得人,静秋忍不住偷笑,不会只是一个月没有住人,宿舍就变得灰尘滚滚,眼前还幻想出深宫冷院里结满蜘蛛丝的场景。

    青大有自己最要好的朋友,静秋对于明天的高铁多了一份期待,还有那“意外的碰巧”更值得静秋深思,前几日告诉黄茂松自己要回Q市,不料教官也正好有事去Q市忙,就一起定了高铁票,静秋忍不住猜疑,这真的是巧合吗?深思过后又升起浓浓的自嘲,自作多情,除了巧合又会是什么?

    冯婉月外间传来的话打断静秋思考,拢回四处飘散的思绪,“冬天的厚衣服都收拾好了,这件粉色棉衣是你喜欢的,放在左边,还有这件白色的毛毛衣也是你喜欢的,放在一起了,还有两件羽绒服,一件蓝的,一件蛋黄色都带去了”,冯婉月每收拾一件衣服就告诉静秋放在哪里,就担忧女儿找衣服的时候不方便。

    Q市的冬天会飘雪,冷凌的风像锋利的刀子,让人望而生畏,一个打包好的大袋子,里面的手套、耳罩、厚棉袜一应俱全,看着妈妈忙里忙外的身影,即使不用触及那一袋衣服都能感受到别样的温暖,那种一直能温暖的内心深处的温度。

    “天冷了,不要喝凉水,还有吃的东西都要热一热”,冯婉月丝丝叮咛,在静秋耳旁响了一个晚上,慕容华睿也在一旁补充:“不要总是吃方便面,也不要总是吃一些快餐什么的,宁愿累一些自己动手煮饭,反正宿舍也带了锅”,冯婉月似乎又想起什么来,赶紧说道:“每到周末就自己熬点汤,去菜市场买点肉什么的。要是没有钱就打电话回来,不要真的等到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才跟爸爸妈妈说,等花得差不多了就告诉爸妈”。

    夏天的衣服也被打包好,准备等静秋到了青大再寄过去,越是到了离别的时刻,就越是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,再慢一些,在离家前往青大的前一天晚上,静秋彻夜无眠,就这般躺在柔软的棉被上,望着窗外寂静无声的一切,仿佛要把这一切记在脑海里,铭刻在心中。

    寒风中的大树不断发出枝干断裂的“噼里啪啦”声,即使隔着玻璃窗都能感受到它所受的摧残,夜是寂寞的,也是漆黑的,夜幕映衬下的树叶变得越发深沉,似浓浓的墨汁怎么也化不开。

    不眠之夜,静秋想要把一切铭记于心,却在迷糊间昏睡过去,夜那么寒冷,寂静得可怕,或许入眠才是夜最好的归宿,窗外寒星零丁,隐隐约约可窥见,明日或许会有冬阳。

    以为可以留在脑海中的一切,在坐上前往Q市的高铁时,努力记得的一切都变得渐渐模糊,连爸爸妈妈特意买的粉色小海豚都忘记了是何等的舒适与柔软,或许人生就是这样,你拼尽全力想要记住的,却往往是遗忘得最快的。

    静秋自己提着行李箱与书包,在候车站与教官相遇,寒风吹过,扬起静秋几缕青丝,黄茂松像是大哥哥一样贴心的为静秋提行李。

    原以为自己穿了一件高领毛衣,静秋就把围巾小心的收在背包里,不料寒风凛冽,让静秋忍不住颤抖起来,像是一只未及时飞到南方过冬的鸟儿。

    忽如其来的温暖,是教官的围巾,端端正正的留在了自己脖子上,像是当年教官穿着军装时一丝不苟的模样,静秋脸上闪过红晕:“谢谢哥”,黄茂松摸着静秋的小脑袋,看神情像是抚摸林间一只可爱的小松鼠,满眼的宠溺。

    离家的愁绪被悄悄打断,看着眼前之人坐得端正,静秋忍不住问道:“哥,你那么严肃不累吗?”,黄茂松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不会说话,可是身体却随着静秋的话悄悄放松了些。

    黄茂松前来Q市确实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,从部队出来黄茂松成立了一个保镖公司,总公司在A市,通过这段时间的发展,已经逐渐开始像Q市市场渗透,这次前来Q市也是来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。

    静秋知道教官有事情忙,自然是拒绝了他要亲自送自己去青大的建议,看着眼前这个跟萧灏一般疼爱自己的大哥哥,静秋拒绝的话带上了浓浓的撒娇:“哥哥,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都读大学了,难不成还能走丢了”,拉着黄茂松的手一晃一晃,引得高铁站的人停下脚步频频注目。

    黄茂松拗不过静秋,只好在外面拦了一部的士,让司机把静秋送到青大。静秋把围巾还给黄茂松,莞尔一笑:“哥,这个还给你”。

    正要关门的的士,车门外闪过一道黑色身影,磁性的声音在静秋耳旁响起:“静秋师妹,你是要回青大吗?我打不到车,能一起吗?”,静秋回头一看,点点头:“好巧啊!毅寻师兄,车里还不挤,要不一起回学校吧!”。

    黄茂松听见静秋的话,仔细打量了柳毅寻几眼,一件略单薄的黑色风衣,蓝色牛仔裤,左手还有一只干净质朴的银白色手表,看起来倒是像一个学生的模样,但当黄茂松瞥见柳毅寻手上厚厚的茧子时眼中闪过疑虑。

    “静秋,他是你的朋友吗?”,黄茂松阻止了静秋正要关上车门的动作,静秋有些不解,却还是老实的回答道:“嗯!他是我们青大的学生”,静秋的话并没有让黄茂松释怀,反倒是起了疑心更重了,怎么会有学生的手密密麻麻遍布茧子?

    “你们怎么认识的?”,黄茂松有些不依不饶,却只是出于对静秋的关心而已,这般问话让柳毅寻心中有些不满,问向静秋:“师妹,他是你的男朋友吗?”。

    静秋闹了个大红脸,黄茂松却说道:“家人,她是我的小妹妹”,静秋吱吱唔唔的岔开话题:“哥,他是我在青大的师兄,我们一起在跆拳道社训练认识的”。

    如此说来倒是勉强能解释柳毅寻手上厚厚的茧子,黄茂松还是叮嘱了一句:“静秋,平安回到宿舍就给我发信息”,静秋乖顺得像一只小猫咪,不住的点点头,黄茂松从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元,提前付了车钱:“司机,钱不用找了,麻烦你把我妹妹送到青大的学校门口”。

    从高铁站到青大最多二十五元车钱,现在无缘无故对了三倍的钱,司机肯定是乐意的,忙笑着应了。

    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,看着黄茂松多给的钱,司机隐隐能猜到用意。司机开的士多年,走南闯北,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,黄茂松很明显是在防备着那个少年,希望自己收了钱能把那个小丫头送到青大,或许不是那个丫头坚持,她的哥哥根本就不会让少年上车。

    司机看着两人在车后聊得开心,明显是熟识的朋友,暗暗多想那个男子真的是多心了,不过,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读大学,家人担心注意些也是应该的。

    青大门口人来人往,不少同学都提前来到了青大,静秋一个人提着行李往宿舍挪动,柳毅寻几次想要上去帮忙,在心中挣扎几次放弃了,四周帮女生提东西的都是你侬我侬的一对对,他就这样上前去有些不合适,虽然……

    “静秋,你回来了!”,顾文歆的标准女高音惊得树上小鸟“扑棱扑棱”着翅膀飞走了,一个熊抱,静秋退后了两步,水桃看见不满意撇撇嘴,与旁边同是跆拳道社成员的周筱茹抱怨道:“一群神经病”,话说得不大声,静秋耳廓一动,却没有挑起战火,只是跟着文歆上楼去。

    秋海棠与香雪球都没有被静秋带回宿舍,它们可是一点都受不起半点摧残了,只是那株向日葵小苗静秋一定要放在身边才安心,所以才带来了宿舍。

    浅紫色小花盆里纤细的向日葵小苗,细细蔓蔓的依靠在旁边伫立的一根小筷子上,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,盆栽四周散放着玉一般洁白透亮的鹅暖石,像是天空飘荡的层云。鹅暖石点缀着浅紫色的小花盆,映衬着嫩绿色的小苗格外美丽,每次浇水时,清澈的水珠儿就顺着白色鹅暖石渗进土里,不用再操心土面积水会引来蚊虫,最大程度的减少了可能给舍友带来的麻烦。

    “哇哈哈,哈哈啊哈,哈哈哈……”,静秋有些无语的看着文歆抱着一堆零食笑得开心,对于这个能在零食堆里找到欢乐的女生表示无语。

    一个下午文歆都在喋喋不休,自己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数手指:“秦可馨可是说晚上七点钟就回来的,我东西都买好了,她不会骗我吧?”,静秋正在收拾衣物,没空理会文歆的神神叨叨,秦可馨就只能回宿舍过夜,即使七点还没有回来,晚一点总是要进门的嘛!

    在文歆的千盼万盼中,秦可馨终于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顺利回到了宿舍,而且还接回来“小雪球”,用文歆的话说就是505宿舍四个成员都到齐了(依着水桃现在与文歆的关系,自然是被忽略了)。

    “撕拉”一声响,看着文歆粗鲁的撕开一包薯片的动作,静秋与秦可馨忍不住眼角一跳,过了一个年,文歆似乎变得更加“残暴”了。静秋眼前放大的一片薯片,下一秒就被文歆硬塞进了自己嘴里:“静秋,你最喜欢的番茄味薯片,尝一尝”,静秋点点头,被薯片塞着的嘴巴只能发出不太清晰的声音:“好……好吃,谢……谢啊!”。

    秦可馨难得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,摇了摇手上的可乐罐,笑着对文歆说道:“怎么这么好请我和静秋吃东西,不会有什么不轨之心吧?”,文歆脸上作无辜状,摆摆手说道:“糟糕,居然被你发现了,我在你的可乐里下毒了”。

    静秋看着两人玩得正乐,忍不住插话:“我知道怎么样才能知道可乐有没有毒,把可乐往地上一倒,地上起白沫就是有毒,电视剧都这么演的”。秦可馨听了静秋的话果真把可乐往地下倒了一些,结果居然起了白沫,秦可馨见了作痛心状,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文歆说道:“想不到你居然下毒,我……我……”,说着模仿电视剧的场景往后面沙发倒去,双目紧闭真像那么一回事,只是为了避免手中的可乐洒出来,右手还高高举着可乐罐,是在是说不出的怪异。

    文歆顺手抓起一把雪可滋棉花糖朝秦可馨身上扔去,毫无杀伤力的棉花糖纷纷落下,秦可馨依旧在装死一动也不动的躺着,文歆指着秦可馨毫不留情的笑话道:“哈哈哈……,哇哈哈哈!演技实在太差了,“小雪球”都鄙视你了”,只见旁边的“小雪球”别过脸去,兔子也是有尊严的,能不能不认这几个“二货主人”,太丢兔脸了!

    静秋打开一瓶浅绿色的鸡尾酒,淡淡的绿光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,这是静秋第一次喝酒,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。鸡尾酒入口带着微微的香甜,有带着异样的气泡口感,像是放坏了的果汁,三个女生不时碰杯,发出声声惊呼,在淡淡的酒香以及橘红灯的照映下,静秋三人的脸蛋红得像是秋天树上熟透的苹果。

    秦可馨歪歪扭扭的站起来,拿着鸡尾酒瓶子当麦克风,其分贝大到隔壁宿舍都听得见:

    每天过的都一样

    偶尔灰突发奇想

    只要有了多啦A梦幻想就无限延长

    快乐时与我分享

    难过时陪在身旁

    掏掏他的神奇口袋就能把烦恼遗忘

    求传说的宝藏

    冒险到远方

    昂昂昂多啦A梦和我一起让梦想发光

    昂昂昂多啦A梦和我一起让梦想发光~~~~~~

    鸡尾酒虽然度数不高,可文歆喝得有些多,脸上浮起酒醉的红晕,再次狠狠的灌了一口鸡尾酒,有些不稳的站起身子来,抱起一旁的“小雪球”,轻轻抚摸,静秋也是一副醉眼迷离的模样,只是比文歆清醒一点。

    文歆摸了摸手上的“小雪球”,忽然朝着静秋怀里一丢,大声喝道:“看我的保龄球,全中!”,秦可馨被吓得一哆嗦,酒醒了一半,眼见一个“雪团”在空中划出标准的抛物线,只是抛物线的终点却是自己的脑袋,还好静秋眼明手快接住了“小雪球”,吓得“小雪球”静秋怀里哆哆嗦嗦,就差兔指着文歆控诉她谋害兔命。

    “小雪球”赶紧逃到角落躲起来,就害怕文歆再耍酒疯把自己的小命给取走了,三只小醉猫就这么东倒西歪的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一晚,水桃回来看见一地的零食袋子,还有四周七零八落的鸡尾酒瓶子,一气之下干脆出了505宿舍,到周筱茹的宿舍凑合一晚。